笔尖提起,寒霜裹挟字词凝结成凌
那迷茫的冰面,烙不下一丁点印鉴
时钟轻颤,在词库的废墟夜游
那枯枝沉渣,绞紧灵魂咯吱作响
笔尖泛起微光,墨迹生出触须
触探脑髓的精灵,一剪一剪裁开雾障
万花筒旋舞,裸露出字词的矿藏
惊觉思考的河床,沉睡着整片洪荒
笔尖落下,爱为引信生活为罗盘
诗的峭壁,偶然铺成纸的平原
冰冷的霜凌,居然裹有流星的晕眩
一旦临深渊,亦可踏作流云片片
笔尖游移,磷火跃出幽潭的瑰奇
魂灵潜入墨海,把浮沫搁浅于晨线
字词破冰跳跃,蚀刻时钟的空间
纸页长出藤蔓,悄然萌发,根系蔓延
龙韵二胡的制作工
龙韵二胡的制作工
姓名淡去,言语稀疏
是师祖的徒孙的徒孙
精挑细选的原木
如他一般,沉入几十年窖藏
一起静候岁月的光
方正的头,椭圆的筒,颀长的杆
像他的脸、手与腿被细心抚摸过
老茧厚如松皮,却渗出体温的暖
鞔蟒皮,细过苏州女绣花,
厚薄、松紧、干湿,无差分寸
如老实巴交做夫妻,执手一生
未觉艰难,亦不识枯燥
二胡的每处肌理,连着他的神经末梢
试得二胡清音绕,笑意便在眉梢跳
偶有灵木张扬天籁
他便唐装美酒呼朋唤友
方寸屏间,流水宴邀来云外客
龙韵二胡的制作工
辛苦里,酝酿桃源般安逸
陶公若问,笑指琴筒蟒纹深处
□ 骆泽君